摘要：2024年7月8日，FATF發布《與腐敗相關的特定非金融行業技術合規性審查報告》，該報告全面審查了FATF成員特定非金融行業中“看門人”與腐敗相關的洗錢風險、預防措施及監管情況，并針對相關風險漏洞提出將“看門人”全面納入反洗錢監管體系，加強與各部門、行業協會和民間組織合作，完善“看門人”預防措施、監管和追責機制等建議，本文對主要內容進行了編譯整理。

2024年7月8日，FATF發布《與腐敗相關的特定非金融行業技術合規性審查報告》(以下簡稱《報告》），對特定非金融行業中“看門人”與腐敗相關的洗錢風險、預防措施及監管情況進行橫向評估，旨在進一步明確“看門人”最需要改進的關鍵領域，為FATF成員下一步行動提供參考。審查結果顯示，此次參與審查的國家和地區平均得分率為74%，美國、中國、澳大利亞等7個GDP合計占比超過全球50%的國家，得分率在50%以下。

一、總體情況

評估結果顯示，經過多年努力，FATF成員遵守《四十項建議》的程度顯著提高，目前平均得分率達到了74%，其中，超過半數FATF成員的得分率超過80%，但美國、中國、巴西、墨西哥、澳大利亞、韓國、以色列7個GDP合計占比超過全球50%的成員得分率低于50%，總體結果不容樂觀。

從行業看，評估范圍內的4個“看門人”——律師、會計師、信托和公司服務提供商及房地產經紀的分數差別不大，基本在74%上下波動。相較而言，會計師行業的得分最高(77%)，公司和信托服務提供商（73%）的得分最低。

二、“看門人”與腐敗相關的洗錢風險

（一）律師行業

律師行業因其專業服務的廣泛性和復雜性容易被腐敗分子和洗錢分子濫用，一些刑事案件顯示，腐敗分子及其洗錢者利用律師行業通過空殼公司、信托賬戶等手段隱藏和轉移犯罪所得。律師行業從業人員在為客戶提供交易服務過程中，在獲取財產、管理資金、操作銀行賬戶、組建信托和公司等方面發揮關鍵作用，因此，如果律師行業不采取相應的反洗錢/反恐怖融資預防措施，上述合法的服務可能被洗錢分子濫用。在律師行業預防措施的評分情況方面，《報告》指出，律師行業預防措施的覆蓋率與平均水平基本一致，主要問題是律師行業對政治公眾人物采取的預防措施存在不足。

（二）會計師行業

會計師行業面臨的洗錢風險因監管框架、提供的服務和活動范圍等因素大有不同，但會計師行業具備財務、稅務及公司運營等專業知識，更容易被洗錢犯罪分子濫用。此外，會計師可以在某些起掩飾作用的金融交易上簽字擔保，意味著這類專業人士可能會被濫用于為犯罪活動提供便利。在會計師行業預防措施的評分情況方面，《報告》指出，會計師行業得分在“看門人”中最高，反映出FATF成員對會計師行業金融角色重要性的認識，如果會計師被犯罪集團濫用，該角色在洗錢活動中發揮的作用至關重要。

（三）信托和公司服務提供商

信托和公司服務提供商作為第三方服務提供者，其服務內容包括公司注冊、信托管理、擔任公司董事和名義股東等，這些服務為構建復雜的金融網絡提供了便利。當司法管轄區未嚴格執行FATF建議時，腐敗分子可以借助信托和公司服務提供商通過空殼公司和復雜的所有權結構企業轉移或隱藏犯罪所得，這些監管漏洞成為洗錢活動的重要通道。在信托和公司服務提供商行業預防措施的評分情況方面，《報告》指出，信托和公司服務提供商的內控制度要求相對更高，并接受更多的風險為本監管，這說明各司法管轄區已了解該行業的風險構成并采取緩釋措施。然而，由于該行業常被用于混淆受益所有人信息，該行業在客戶盡職調查方面展現的管理要求最低。

（四）房地產行業

房地產行業因穩定性和升值潛力，對犯罪分子和投資者均有吸引力，洗錢犯罪分子主要通過大額資金交易，使用公司、代理人或中介掩蓋受益所有人身份等方式進行房地產買賣，導致房地產行業成為洗錢犯罪分子清洗非法資金的重要渠道。此外，與傳統金融行業大額交易的監測力度相比，房地產行業大額交易受到的監測力度較低，特別是在不通過金融機構貸款的情況下。在房地產行業預防措施的評分情況方面，《報告》指出，該行業龐大且多樣化，預防措施有效性與“看門人”的平均水平一致。

三、“看門人”預防措施薄弱環節

“看門人”須實施的具體預防措施包括內部控制、客戶盡職調查、記錄保存、可疑交易報告、政治公眾人物要求、保密等，審查發現，大多數預防措施的合規水平較為穩定，但有兩項要求的得分低于其他要求，一是內部控制措施，二是客戶盡職調查措施。

在內部控制措施方面，部分司法管轄區未能按照FATF要求對“看門人”提出合規系統獨立審計的要求，雖然“看門人”難以按照傳統大型的金融機構模式實施獨立審計工作，但可以通過提供相關工具協助“看門人”逐步實現獨立審計要求。

在客戶盡職調查措施方面，部分FATF成員未能對“看門人”的客戶盡職調查工作提出全面要求，導致“看門人”無法有效發現可疑交易，進而影響到金融情報機構和執法部門調查與起訴洗錢活動的工作質效。

四、“看門人”監管方面的不足

為了應對洗錢風險，大多數FATF成員都對“看門人”建立了監管框架。評估結果顯示，在指定主管部門、監測與合規系統、監管者權力、處罰、風險為本監管等指標中，監管者權力和風險為本監管的得分較低。

在監管者權力方面，在整個橫向審查中，該項要求得分最低，表明“看門人”的監管人員權力不足，無法在必要時對未遵守預防措施要求的行為實施有效、適當和具有勸誡性的行政、民事和刑事處罰。

在風險為本監管方面，《報告》指出，當前“看門人”的監管人員較少、監管水平較低，這使風險為本監管方法更為重要。在FATF成員的管轄區內，與金融行業相比，“看門人”的機構數量更為龐大、金融活動更為分散，若不對“看門人”行業采取風險為本的監管方法，有可能導致最高風險的“看門人”長期暴露于較高的洗錢風險中，當數量龐大的“看門人”機構只依賴自律機構開展監管時，這種情況更為嚴峻，因為自律機構遠不如主管部門有能力評估風險和應對相關挑戰。

五、相關建議

《報告》指出，與傳統金融行業相比，“看門人”還未能被完全納入反洗錢監管體系。為此，FATF成員仍需不斷加強“看門人”的反洗錢監管力度，以實現反洗錢和反恐怖融資目標，落后的FATF成員應該立即行動，確保將“看門人”完全納入反洗錢監管范圍，并加強與各部門、行業協會和民間組織合作，完善“看門人”預防措施、監管和迫責機制。這不僅能提高“看門人”防范洗錢風險的能力，還能提高刑事起訴的有效性和反洗錢國際合作的流暢度。